“她真的很美。”
“是为我跳的吗?”
这是她当时脑海内仅有的两个想法。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她的心神顺着目光去到她身边,伴那霜色身影一同起舞。她浸神于舞蹈,她沉醉于她。她脑内并没有剩下一丝余裕去让她形成一个更为复杂的想法——她在好好地看着她。
舞扇起,霜纹现,其中的身影看起来是如此的无拘无束。那人眉眼柔和,嘴角微扬,与她交汇的视线中带着几分自信;那些曾拖住她的顾虑与担忧无影无踪,并未留下半点痕迹,就像是从未来过一般。她很喜欢这样的她。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们视线交错的时候,嘴角含笑的不止一人。仿佛是她把自己遗忘在那瞬间一般,那一刻好像被拉得很长。
回过神来,她们已经说过几句话了,但她无法回忆起对话的内容。好像是她问了一些问题,而她只是喃喃几句作为回答。没办法,她现在也只是才勉强找回落在那一刻的自己,神志还不是很清醒。待大脑恢复几分清明之后她才想到,她会不会说了什么很粗鲁的话啊?想到这里,她赶紧微微转头看向她,动作幅度还不敢太大,就怕惹得她更生气。
虽然她正脸正对前路,但是她轻盈的步态和侧脸的笑意无一不否定着她的想法,这让她松了口气。可惜好景不长,她刚缓过来的思想似乎有些活跃。
“我不会把刚刚心里想的说出来了吧?” 荧想道,“她会不会觉得我在敷衍她啊?她会不会——”
“那么,今天就到这里吧。” 她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,“前面的路,我自己上去就好。”
她张开嘴,道别的话语刚要出口,却被卡在了嗓子里。她迟疑了一瞬,将先前准备好的措辞咽了回去,又改口说道:“我可以送你回去吗?你一个人大半夜的在林子里,袜子还是湿的,我不是很放心。”
她们二人都心知肚明这谎言有多么直白。现在是半夜不假,林路难走更是不假,可是这地方离神里屋敷本来就没多远不说,这一整条路都是修好的石板路,基本没有任何危险。就算是遇到了魔物,也没有她一剑,至多两剑无法解决的问题——雷电将军都夸赞过的剑术绝非尔尔。更不用提湿了的袜子与任何东西都无关的这件事了。
可是意思传达到了。她稍稍抬起头,佯装略作思考的样子。但也就几秒过后,她的头又低了下来,视线又回到她身上,脸上的笑意更盛。
“好吧,” 她轻轻歪过头,上身微微朝她贴近了一些,说道,“那就有劳你护驾了。”
“好的,” 她牵起她的手,“我的荣幸。”
她们没多久就回到了神里屋敷,远处的地平线染上了一抹橙红。
“马上要日出了,一起去看吗?”
“一起去吧。”
她们翻过庭子边缘的栏杆,两个人抱着腿,并排坐在悬崖边上,一言不发,只是静静地看着白天到来。
“我要走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她的声音很是平静,甚至趋近于宁静。可当她转过头去看她的时候,她脸颊上却有着什么东西在折射着初升的曙光。
“绫华,我——”
“我知道的。你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,不是吗?”
她说的并没有错,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止不住的想要反驳她,想要告诉她不是的,可是她说不出口。
“没事的,你不用担心我。”
“...”
无以应答,她只得保持着沉默,看着她身侧的她抬起手,抹去脸上那一滴晶莹,随后再度露出笑容——如果那还能被如此称呼的话,她从未见过如此悲伤的笑容。
“要我送你吗?”
“不用了,码头就在下面,很近的。”
她为什么会拒绝?她刚才明明想说好的。为什么这感觉这么熟悉?她想伸手却伸不出去。
“那就这样吧。”
“嗯。”
她脸颊另一侧又缓缓滚下一滴曙光,但这次她并没有将其抹拭,只是耐心地任其滚落,滴入衣物,溶入虚无。她又把脸转向另一侧,避开一旁的她的视线,闭上双眼,更新大脑所需的空气,随后又转了回来,正面那轮朝阳。
“时候不早了,你该走了吧?”
“是的。”
那轮光芒仍有一部分还未离开地平线,可两人却不约而同地达成了默契。荧先站了起来,她随其起了身。她们就这样在悬崖边上面对面站着。
“那我走了。”
她并没有立即给出回复,反而是向前一步,一只手放在她肩上,另一只手伸了上去,为她抚平额前那一缕乱发。她们靠得很近,呼吸轻易就可以触碰到对方的脸庞,可是她们的视线却从未触及过对方的眼眸。
她可以感受到她的手在抖。她好想去握住那只手啊。她不知道她的手为何颤抖,但她知道如果她握住那只手的话,它就不会再颤抖了。可是她做不到。身体依旧不听使唤,就像是她并不操纵这具身体,而只是旁观一样。
时不再来。那缕乱发已然平整,她的手也已经返回身侧。她接着后退一步,回到她先前的位置,又细细打量了她几秒,才深吸一口气,费力地眯起眼,扯起嘴角,向她挤出一个笑容。但也就那么一小会,她的表情已经要无法控制。所以在那之前,她用尽剩下所有的心力,稳住声音,给出了她的回复。
“嗯。” 她稍稍侧过了一点头,扩大笑容,尝试在她走之前,尽可能给她留下一个不是那么悲伤的印象。“出门小心。”
荧的视界开始变得模糊,脸上还有些温热的感触。她不知道这到底是那灼人的日光,还是她麻木面庞后的越狱者。她想说些什么。不是什么很长的语句,大概只有两个字。她知道是什么,是她的名字。可是在她来得及令喉咙发声之前,她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。
她的双腿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。
她向码头落去。
可是她并没有感觉在下落。她更像是在看着她与悬崖一同远去,她的余光告知她沙滩和码头正在朝她贴近。
落地的过程很缓慢,她可以感受到码头的木板一寸寸接触她的背。她还可以感受到它们的材质,它们的感触,都是如此的——柔软。在码头完全靠在她背上的那一刻,在她身影彻底离开她视线的那一瞬,她终于向着她伸出了手。
“绫华。”
荧猛然睁开眼睛,双手紧纂着被子,映入她眼帘的是璃月某家客栈的天花板。
“只是梦吗。”
她轻叹了一口气,双手也跟着放松了下来。
“又梦到她了啊。已经是第几次了?”她自言自语道。
她试图想了想,但是真的没法记起来。她从第五次之后就不再计数了。
“是梦就好。”
她翻了个身,侧脸靠在了枕头上,又闭上了眼。
“是梦就好。”
可是她眼角下面那块布料却已经被浸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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